不听不在不知道

高考

〔玉碧/碧玉〕我欲与君相知

《一人之下》张灵玉×张楚岚

原著向  甜虐皆宜 (某种意义上)he  




张楚岚做了场梦,梦见自己站在一望无际的荷花池边,仲夏夜的荷花开得肆无忌惮,热烈得像孩童。张灵玉遥远而清晰地站在荷花池中央,他仿佛踏在水面,又仿佛倚着荷叶,就那么低着头,银白的头发和月光不分彼此。张楚岚怔住了,他一脚踏进水里,向他伸出手。

依稀喊着“灵玉,快过来”。

可张灵玉只是慢慢抬起眼睑,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,转身走了。

走向清冷的下弦月,走向孤寂的世界尽头。

他猛地坐起来,惊魂未定地喘着气,发现张灵玉还好好地躺在自己身边,又脱力般地倒下。

张灵玉在他做梦的时候就察觉到他气息不稳,早已醒了大半,他问:“怎么了,楚岚?”

一条结实的手臂搭上张灵玉的腰间,张楚岚隔着里衣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温度,自嘲地笑了笑。

自己是神经过敏了吗,张灵玉就在身边啊,他怎么可能……怎么可能那么决绝地离开呢?

“楚岚,天命自有其安排。术士算吉凶,道士应天意,皆为定数。梦境是它的映射,亦是心境所示。”

说着,张灵玉转过身去,一伸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。两人差不多高,鼻尖对鼻尖,目光都是清明冷静的。

张楚岚从被窝里探出一条手,“嘿嘿”笑着捏张灵玉的脸,说:“灵玉,你的脸怎么没一点肉,这几天还没喂胖你啊?”

见张灵玉露出不解的表情,他顿了顿,忽然倾身上去,贴着人的脸低声说:“我明白,你会做出决断的。不论如何,灵玉,凭心而动好吗?”

回应他的是一声深沉的叹息。

张灵玉没法回应他。

“快些睡觉吧,明天会迟到的。”

“你亲我一口。”张楚岚耍赖地黏糊着他,像个大型犬科动物一样拱来拱去,张灵玉被他闹了个大红脸,迅速亲了一口把人按进了被子里。

第二天,张楚岚一大早就风风火火跑去上课,经过长时间训练他已经能准确地掐表进教室了。之前他还懒着不想起床,对此张灵玉没少教育过他,说什么“学习怎可懈怠”“身为弟子迟于师父乃大不敬”云云,甚至还凶巴巴地揍他,搞得他不得不改掉迟到的毛病,绕是如此,仍是一秒钟都不肯早起的。

张楚岚上午的课是选修,很是无趣,上了小半堂就忍不住开起小差。从前,坐在他旁边的是“照顾”他的宝儿姐,现在……

他望向窗外,嘴角不自觉带了笑意。

这间教室的窗户刚好能看到校门,而那个道士,就盘腿坐在学校对面,挂着旗子给人家算卦。

虽然已经习以为常,但是在现代科学教育的大学门口搞那种迷信活动还真是……哎。张楚岚终于没忍住,“噗嗤”笑出声。

他安静而专注地看着,好像自己全方位无死角地掌控了张灵玉一样,而灵玉,就像他的小媳妇一样,柔顺地在他眼皮子底下。哈哈哈哈,这么一想感觉好爽啊。

只是,围着张灵玉的都是女生,让他很不爽。

当初张灵玉坚持要用毕生所学去算卦为生,绝对不肯花他的钱,那义正辞严的样子,张楚岚现在想想都觉得善良得要命。

不过自己提议让他把铺子转移到自己学校对面,方便一起回家,倒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。他忘了十八九岁的女生多么如狼似虎,而张灵玉长得又多么秀色可餐,哎,越想越气,气得胸闷,张楚岚狠狠抹了把脸。

外面的张灵玉似乎收到了他的炙热目光,也轻轻笑了,惹得他面前的妹子脸红得滴血。

妹子的手不安地搓了搓,含羞带怯地问:“那个,道长……算出什么了吗……”啊啊啊面前的道长帅得如此人神共愤,还对自己笑了,根本把持不住好吗!

就算是骗子,为博蓝颜一笑她也愿意把钱包献出去啊!

“这位姑娘,在下只方便告诉你,红鸾星动,紫薇成煞。”

张灵玉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,如果他有胡子说不定还要捋几下呢。对面的妹子眨了眨眼,显然没懂。

不过懂没懂有什么关系,她本来就是为了和帅哥说话啊。

小姑娘掏出一张红艳艳的毛爷爷递过去,张灵玉没接,摸着下巴,凝眉认真思索了一会:“姑娘的运势并不难算,不需要这么多报酬,可能只值一两块钱吧。”

这是说人家不值钱还是怎么?

话一出口,张灵玉觉得并无不妥,毕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,于是静静等着姑娘再找钱给他。而妹子的表情显然有点难看,尴尬地举着张票子,骂人不是,直接走也不是。

四周围观人的小声议论起来,都觉得这是个怪人。

张灵玉疑惑地扫视了一圈,修行之人天生自带气场,只一眼,人群纷纷感到压迫散开了。而始作俑者还无辜地想:为什么大家都走了啊,我没算错啊。

终于等到张楚岚放学,张灵玉看到他的身影,起身掸了掸一身洁白道袍,仙风道骨,光华夺目。

向来冷淡的道长此刻露出温柔的笑容:“楚岚,你来了。”

张楚岚把包搭在肩上,阴阳怪气地搭话:“今儿放学早,没搅了你生意吧?”

“怎么会,楚岚,我有一事请教。在俗世中,空有实力看起来不行,还需要什么呢?”

张楚岚明白他的意思,越发拿这营生常识为负的道长没办法,扶额长叹道:“招揽顾客,当然要讨对方欢心啊。琢磨琢磨自己的卖点,投其所好。”

“我是给人算卦,可人们看起来对卦象不甚感兴趣。”

废话,她们感兴趣的是你这个人啊混蛋!

“你说的那些,她们也听不懂嘛。”

话音刚落,张灵玉忽然扣住他的肩膀,迫使他和他对视,面色凛然:“天机不可泄露,只可稍作提示,否则违背自然规律,于己于人,百害无利。”

张楚岚嘴角一抽,无奈地摸了摸人的头发,安慰道:“当然了,听不懂是她们的事。”但是有些怨气不发泄一下是不行的啊……张楚岚盯着他的脸,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: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,张灵玉,你是真看不出来她们给你的,究竟是什么钱?”

“?”张灵玉看向他的目光,宁静单纯。

“她们看上的,只不过是你的皮囊罢了!”话一出口,张楚岚就后悔说重了,该死的醋意蒙蔽了他的双眼。

果然,张灵玉“唰”地黑了脸,碧色的桃花眼迸发怒火,出手迅猛凌厉,把张楚岚的胳膊柠到了后面。

“张楚岚!”他低呵一声。

自知理亏,张楚岚急忙赔笑,换了个人似的软声软语地给人道歉:“灵玉,我错了,我错了嘛灵玉哥哥~”

那一声“哥哥”叫的,张灵玉再一次深深为张楚岚的不要脸折服,干咳了一声放开他,再多的教训也说不出口了。

张楚岚分明就是拿捏好了他的软肋,这个人精!

那天之后,张灵玉摆摊时,就只闭着眼睛打坐,主动隔绝周遭一切,淡漠疏离,让人几乎不敢接近。

但人的本性,通常都是越难以触及的就越要去伸手,他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,仿佛在无声地嘲笑“尔等凡夫俗子”,竟吸引了更多人。其中不少老者看不惯他,带了“真正”的高人来试探。

“小哥,听说你算命准的很?”

张灵玉闻声睁开眼,打量起对面的耄耋老人,不动声色点了点头。

“老先生,您要算什么?”

而那老人显然也有几分德行,隐约感觉到张灵玉不是泛泛之辈,下意识端正了坐姿:“老朽不知,何时入土呐。”

“呵”,张灵玉垂眼笑了,“生死有命,在下即便知道,也不能告诉您。”

“哈哈哈,年轻人,懂规矩。”

“师父说过,人无规矩不成方圆,修行之人更甚。倒是老先生您……”张灵玉淡淡地警告,“万不可存窥探天意之心。”

他本就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师叔,常年居于上位,一句话便让老者额头冒汗,匆匆谢过后离开了,临走感慨一句:“非池中之物也。”

张灵玉浑不在意,只是后来一本正经十分欠揍地跟张楚岚说“普通人修习一生也无法入门,实在可叹”。

张灵玉在天师府的时候,和天下所有道士一样,日日稀粥馒头配咸菜,刻苦得紧。

日子入了冬,算起来他下山已有一年多,临近元旦,寒气一天比一天沉重。张灵玉天生体质过人,再加上元炁护体,根本不需要穿棉衣,就那么一身道袍穿到十二月。

张楚岚看不过去,硬是塞给他一件风衣外套配长裤,又给人好好买了双运动鞋,张灵玉偏偏是一根筋,宁死不从,喊着“不可脱下道袍”,为此两人竟还酣畅淋漓打了一架。

当然,以两人各退一步结束。

张灵玉只在道袍外披了长风衣,还嫌麻烦,皱着眉一脸不悦:“不必穿着如此厚重,过于温暖有碍于修行。”

“你脑子里除了修行没别的了吗!”张楚岚黑线,一巴掌呼上他的脑袋,被他轻巧躲过。

“罢了罢了,今儿本大爷带你去改善伙食,天天吃那些干巴巴的,怪不得你瘦成猴了。”深知和张灵玉这死脑筋计较就是自讨苦吃,张楚岚主动打着哈哈转移话题。

“我不吃荤腥。”

“知道知道~诶,正一派不是不戒私欲吗?”

“嗯,不戒。”张灵玉眼角余光注视着旁边翻手机的张楚岚,“但清心寡欲,逍遥无所依,才是道者的至高境界。”

张楚岚听了,不知可否地耸肩,忽然把手机贴到他脸上,兴奋地问他:“咱去吃烧烤吧?放心,给你烤素的!”

烧烤……在龙虎山不是没吃过烤野菜,张灵玉略一思索,答应了。

但是到了地方,他就太阳穴突突地疼,几乎按捺不住直接走人的冲动。这叫“大排档”的地方,酒肉靡靡,有五大三粗的男人,有涂脂抹粉的女人,还有满脸沾油的小孩,吵吵嚷嚷,气味熏得人想吐。

张楚岚注意到张灵玉脸黑成锅底还在隐忍不发,不禁起了坏心思。

“道长~快来坐,看看吃啥。”

在这俗不可耐之地喊自己道长……张灵玉拳头握得死紧,都细细发起颤来。

“你想吃吗,楚岚?”他压抑情绪时的声音显得冷漠威严。要不是楚岚一副很想吃的样子,他早就丫不干了。

“当然想啊,烧烤配啤酒,人间极乐呐。 ”

“哐当”,张灵玉悄悄释放了少量炁,形成无形无色的金光,赌气似的拽开油腻的椅子,一屁股坐下来,好整以暇睨着他。

张楚岚内心已经笑得咣咣锤大墙了,面上还得憋着笑,至于吗,不就坐把椅子,还用了金光。

陪着他享受了一番“人间极乐”,张灵玉全程释放低气压,一言不发,也不动筷子,吓得服务员都不敢往他们那边走。

张楚岚到底舍不得逗他逗得太过分,虽然他这反应真的很可爱。草草结束自己的“战斗”,拉着张灵玉去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粥铺。

瞧见张灵玉面色和缓,还煞有其事地说了句“谢谢”,张楚岚就笑得见牙不见眼,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带进怀里。

张灵玉本想简单地要一碗白粥,被张楚岚恨铁不成钢地打断,自作主张叫了份蔬菜玉米粥。

“钱我回去给你。”

“你还跟我这么见外?”张楚岚替他拿了一碟小菜,是他爱吃的土豆丝,“你再这样,我不让你住我家了。”

“师父说……”

“好啦,快吃,别师父长师父短的了。”

热气腾腾的粥端上来,在元月咄咄逼人的寒冷里,这温度烘得人心口发烫。

不知是不是因为碗上蒸腾的白雾,张楚岚盯着张灵玉的脸,秀气的薄唇,英挺俊朗的眉眼,脸颊似乎还飘了粉霞,看得人入迷。

夏禾拥有的勾人之术,与张灵玉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姿色相比,绝对逊色不少。

不知当年,张灵玉和夏禾,究竟是谁被谁勾了魂去?张楚岚看呆了,思绪瓢远。

忽然心口发堵,他夹了一筷子菜递到张灵玉嘴边,对方迟疑一下,然后大口吃了进去。

想什么呢张楚岚,张灵玉现在在你身边啊。

张灵玉尝了一口,就真心喜欢上了那碗粥的味道,蔬菜和玉米的天然清香扑鼻而来,入口醇香滑软,实在是不能与龙虎山的伙食相提并论,故而一顿饭吃得舒舒坦坦。

吃完饭,他们走在路上散步消食,张灵玉无意瞥过张楚岚露在外面的一截洁白颈项,忽然就想起刚刚粥里白嫩嫩的大米。

“楚岚,”他脚步一顿,“你就像一碗粥。”

“啊?”张楚岚挠头,表示不解。

张灵玉凑到他耳朵边,缓缓低语:“你应该和今晚的粥一样美味吧。”他说着轻佻的话,暗处的表情却风云变幻。他或许是疯了,说这些话,同样的错误,怎么可以允许自己犯两次?

“!”张楚岚惊了 ,石化了,泪目了。这撩人的功夫,就是非处男和处男的区别吗!

二人各怀心思,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街心公园。天色漆黑,他们走到荷花池旁,倚着栏杆有一句没一句说话。

张楚岚看着这光秃秃的荷塘,就想起自己很久以前那个梦,心里膈应得慌,但看到张灵玉兴致勃勃,于是点了支烟缓解压力。

张灵玉沉默了一会,突然一脚跨进池子里。张楚岚瞪大眼睛吼了一句:“你疯了?快给我上来!”

“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?”张灵玉神色淡然,池子快要结冰了,水温刺冷刮骨,一般人连一根手指都不敢伸进去。

张灵玉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里面,空中恰好悬着下弦月,月华如纱,人影如烟。

在背后看着他,张楚岚狠狠吸了口烟,失控似的把剩下的半截砸进水里。

“常清静矣。”张灵玉的声音好像都变冷了。

“出来,张灵玉。”张楚岚几乎不能相信这个嗓音嘶哑几近哀求的男人是自己。

张灵玉回头看他,安抚地冲他笑起来:“我过去常常赤脚站在荷花池里,为了避嫌,从来只敢在晚上偷偷这么做。你知道的,我是个肮脏污秽之人,只能修炼如泥垢一般的阴五雷,我刚开始完全无法接受,于是强迫自己站立在淤泥之上,适应那污浊黏腻的触感。”

“站的时间久了,恍惚觉得自己与淤泥融为一体,阴五雷从身上流泻的感觉,再令人作呕,我最终也接受了他。”

“我不能修炼阳五雷,”他忽然目光灼灼望向张楚岚,“只能修炼,也必须修炼阴五雷。”

张楚岚站在原地,良久无法动弹。过了半晌,他默默跟着跨进池子里,捧起张灵玉的脸,一字一句说:“唯有脏污的淤泥,才能养育至纯至净的荷花啊。”

张灵玉,你是世上最美好的荷花,别再用污秽和肮脏这种词汇形容自己了。

“呵呵,”张灵玉也抬起手,拍了拍他的肩膀,碧色眼眸露出了真挚的笑意,“我早就接受了,楚岚,此番不过聊叙旧情。”

“灵玉,”张楚岚目光更加明亮,“你所谓的‘肮脏’,用你的话说是你的命,它终究也成就了你。”

张灵玉露出了鲜见的疲惫神色,说:“被一个后辈劝了,让我很难堪啊。不过楚岚,你总是让我惊讶。”

夜里,张楚岚躺在床上抽烟,小小地吁了口气,还好还好,现实里灵玉没有越走越远。

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。运程也好,命运也罢,总有人试图反抗,却无一例外地败下阵来。当年的武侯是这样,如今的张楚岚也是这样。

岁月静好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,张灵玉收到了龙虎山的短信。

“灵玉,时辰已到,归山吧。”

将近两年没有与天师府联系,张灵玉已经认定自己真的被龙虎山逐出山门了,成为张楚岚口中的“弃子”,如今乍一下收到短信,说不激动都是假的。

“什么事这么高兴?”

张灵玉一瞬不瞬盯着手机:“我可以归山了。”

“啊,是吗……”张楚岚从后面抱住他的腰,下巴搁在他肩上,一副小可怜的样子。

张灵玉把手机举起来给他看,可他不想看。

“你很想回去吧,灵玉。”

“是。”

要不要回答这么干脆果决,稍微停顿半秒也行啊,张楚岚眼眶发酸,他终于再骗不了自己。

张灵玉抬手覆上腰间的手,放轻了语气:“楚岚,我不会离开你。”

“骗子。”张楚岚把头埋在他背后,声音闷闷的,“你回天师府,一切不就又回到过去了吗!”

张灵玉还想说什么,被张楚岚急促地打断了:“我带你吃遍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,我们还一起在哪都通工作过,你在我家住了我么久叫我起床叫了这么久,直到昨天还是我在教室上课你就在外面摆摊算卦,这些……这些……”

这些你都能说割舍就割舍掉吗,灵玉?

张灵玉喉结滚动两下,转身抱住张楚岚,现在的张楚岚就像一头茫然无助的小兽,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。

好几个“不如放弃天师府”的念头盘旋在脑海,张灵玉面露苦涩。

“这些都是我的珍宝。而我们还会继续下去,我只是回到我该去的地方而已,楚岚。”

这个时候,他的语气都能保持冷静平稳。张楚岚苦笑,心如刀绞,上一次有这种心痛得要死的感觉,还是在爷爷去世的时候。

“你去意已决?”张楚岚一把推开张灵玉,抓着他的肩膀问。

张灵玉忽然如鲠在喉,怎么也发不出声音,他只能闭上眼睛,不去看张楚岚:“这世上,人人各有其使命,如果我的使命是修行一生,为天下开化……”

“够了!”张楚岚狠狠一口咬上他开合的双唇,“你们这些臭道士,张口闭口就是天下,就是修行,你们不通人情的吗,一群自私自以为是的人,说什么为了别人……”说到最后,他哽咽得不像样子,最终眼泪倾泻如注。

张灵玉平生什么都忍过,什么都受过,却还是受不得张楚岚掉眼泪,哪怕一滴都让他心疼不已。

现下他几乎放弃了理性思考,按住张楚岚的后脑,加深了这个吻。

这个吻,夹杂着张楚岚口腔里淡淡的烟草味,和他滑进嘴里眼泪的咸味,令张灵玉无法停下。

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久,久到张楚岚几乎要以为他不会走了。

张灵玉低低喘息着,语气温柔至极,却说着残酷的话语:“楚岚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
张楚岚扭过脸去,抖着声音:“滚。”

他就知道,他的张灵玉终究还是会离开,白月光高岭花何曾属于人间啊。

张灵玉一直以来心怀怎样的理想,张楚岚从一开始就知道得一清二楚。他心里装着他的道,装着他的大义,装着他的修行,这些,已经早早烙进他生命里,变成他所有生命之重。

可他张楚岚算什么呢?

当天夜里,张灵玉收拾东西离开了,张楚岚一根接一根地抽烟。

第二天早上,仿佛还有人叫他似的,到了那个点张楚岚立马就睁开了眼睛,可是人还没清醒,眼眶就先红了。

等眼前的眩晕劲儿过去,他注意到旁边的枕头上放了一张字条,上面是张灵玉工整遒劲的字体。

“楚岚,这是一个艰难地选择,抱歉,我还是选择了继承天师。但是……”

下面是一行诗:“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”

张楚岚破涕为笑,这个含蓄的道士,连情爱的字眼都说不出口,偏写一句诗给他。

罢了,谁让他是张灵玉呢,他天生,就该去忍受孤独以臻境界,能陪伴他一段年岁,得他一句“我欲与君相知”,足矣。

数年后,又一年冬雪阵阵。天师张灵玉一身单衣,傲然伫立于雪峰上,目光悠远,望向北边。

那里,有张楚岚在的远方。

这些年,他就真没来找过自己,天师又不是要与世隔绝……张灵玉呼出一口气。不过他们天师府给哪都通开了不少后门,不知楚岚作何感想,他面上什么都不显,说不定内心里还在谴责他呢。

他近来爱上了糖炒栗子,那是张楚岚家乡的特产,自己刚下山郁郁不得志那会,张楚岚没少买这东西逗他开心。而且栗子外表坚硬不拔,内里甜香软糯,像极了张楚岚,甜甜的一个人。

吃栗子,就仿佛把那人拆吃入腹一样,悄悄表达他隐秘的欲望和天真的缱绻情思。

视线慢慢收回来,他摸出兜里的一颗冻成石头子儿的栗子,微笑着摇了摇头,掌心热气聚集,又变成脆脆的一颗。

张楚岚啊。



后记:昨天和朋友 @不爱吃蒜薹的肥 讨论了好久张灵玉和张楚岚这两个角色,她觉得越是一尘不染的人就越应该让他入世。可我觉得吧,灵玉是带着仙气的,“天真善良到骨子里”,他应该去专心修道,不能困在咱们凡人的情情爱爱里面啊。

我很想去守护这样的灵玉,所以就私心里给玉碧安排了“be ”,最终没有长相厮守,成全了灵玉一个人。

这篇文灵玉对楚岚的感情是真的,但我希望他的爱是大爱的,心心相印不一定要在一起,遥远的守护也很动人。

呜呜呜小师叔~我的白月光朱砂痣高岭花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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